庚辰

何时仗尔看南雪,我与梅花两白头。

九 左手

刚上完药,医生就催促我们赶紧出院,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叶璇,顶着她青肿的脸说:“现在还早,你们要不回去赶紧休息一下吧。”

我皱了眉说道:“你一个人怎么能行?万一到时候曹宇杀回来了呢?”

出乎我的意料,这一次邵巍居然也表示赞同,说:“你一个人确实不安全。”随即,他面向我的方向说道:“子琳,你要不回去休息吧,叶璇这里有我,万一到时候你有什么事·····”他面上没有太多表情,我一时间没有猜透他的意思,这是真的关心我,还是嫌我碍事?

见我没有回应,他凑得更近一点,我以为他要起身,就伸手准备扶他,他摆摆手示意不用,说道:“你在这里我会担心你的。”我没有多想,随口说道:“算了吧,你们两个又伤又残的,还说不上谁担心谁呢。”话刚说完,我就意识到了不对,伤的自然是叶璇,那残的,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,看着叶璇有些尴尬的咬紧了嘴唇。

邵巍却没有什么反应,就像刚才那句话没有听到一样,反而把手伸向我,说:“那就一起吧。”

叶璇本来还想回绝,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,就被我两用眼神制止了,于是我们三人又回到了她家。

他看来也是来的匆忙,并没有带导盲杖,我担心邵巍会被绊倒,主动上前扶他,这次他没有拒绝,乖巧的由我牵着,他的手掌宽厚,上面还有一些薄茧。因为我当时来的着急,只是随便披了一件风衣,现在有些冷了,手上就自然透着冷意,而邵巍却不同,虽然看起来他穿的也并不多,但是他的手掌一场温暖,被我的手握住之后,上面甚至还渗出了一点薄汗。

本来是我牵着他的手,但是在感受到我的手上的温度之后,他用他宽大的手掌反包上我的手,问道:“冷吗?”

我“嗯”了声。

他牵过我的手,将我们的手一起塞进他风衣的口袋里。口袋里温暖的就像是藏了小太阳,不多时我的手就暖和了起来,连带着身体似乎都没有那么冷了。

这会儿功夫我两已跟着叶璇回到家,叶璇推开我之前睡的房间,说:“你两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夜吧,子琳,你里面的东西我和他都没动,就等你回来。”

实话实说,我看到这个房间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,尽管我已经搬出去住了,但是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确实都像叶璇所说,半分没有更改。就连床上的四件套也还是我在搬出去前最喜欢的那一套,看起来很干净,应该是有定期更换的。

趁着我站在这里回忆感慨着,叶璇做了个鬼脸,猛地把卧室门关上了, 邵巍听到关门声,立刻转身推了一下门,说:“锁了。”

我心中怒骂叶璇一千遍,面上一阵尴尬,好在邵巍看不见,才不会被我脸上五彩斑斓的情绪变化吓到。

我两的手还在他口袋里,我抽动了一下,试图把手拿出来。

邵巍感受到我的动作,反而攥着我的手更紧些,问道:“你另一只手呢?”我知道他的意思,回到:“不用了,已经暖和了。”

他没再坚持,只是摩挲到床边坐下,低着头不再说话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叫做尴尬的气息,为了缓解尴尬,我开始在房间里打转,正在尝试找话题的时候正巧看到墙角的吉他,我抱起吉他简单调试了一下。听到吉他的声音,邵巍抬起头,挑了挑眉。

邵巍之前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吉他手,我也是因为看过他的弹唱以后才入坑吉他,只不过我一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,吉他也不过是学了一小会儿,就因为缺乏兴趣,而置之不理了。

我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,就只是随便弹了两声,就把吉他塞到他怀里说:“你试试?”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感觉邵巍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,他的双手还插在口袋里,我见他不伸手,有些落寞的准备收回吉他:“你要是累了,就算了。”没有想到还没有等我完全收回,就感觉到他伸手按住了琴颈。

对于我来说挺大的吉他,在他手里却是那样小巧,我之前调试了半天都没有调好的音,他接过之后,歪着头一边调一边听,不一会儿就调好了。今天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紧身白色毛衣,翘着二郎腿抱着我的吉他,竟让我觉得在民谣小酒馆里。

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琴弦上,奇怪的是,以前他按弦看起来都是毫不费劲的,但是今天看他的左手总觉得有些无力,按在弦上也是虚虚的。

也许是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又尝试用了下力,虽然我分明看到他左臂肌肉猛地收紧了些,但是他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仍然很无力。

我不顾他怎么想,一把拿下吉他,说:“算了,你今天太累了。”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,有个答案呼之欲出,我却不敢触碰。

他一着急,用左手来抓我,但是那手指不过是轻轻勾了勾我的衣角,就坠下去了。

在他毛衣衣袖下,我看到他的左手腕间赫然有道蜈蚣般蜿蜒的伤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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